教育天地
出現(xiàn)與消失
出現(xiàn)與消失
高三(2)班 楊鑫 指導老師:楊龍俊
出現(xiàn)與消失;人這一生。
然而世界經(jīng)歷了太多的出現(xiàn)與消失,一如我們早已習慣了日出日落。
午后匆匆趕往學校,遇到年輕的媽媽。她蹲在嬰兒車前沖我微笑,那笑容可以融化堅冰;拐了轉(zhuǎn),出了小區(qū),兩輛破舊的靈車從身旁駛過。吹喇叭的鼓著腮幫,仿佛嘴里含著兩顆話梅,臉上沒有一絲表情。
一路上,微笑與喪樂始終縈繞耳畔,揮之不去。
是否會有這樣一天?我安靜地睡在靈車里,路過一位匆匆上學的少年。他的視線掃過我的黑白相片,目光沒有逗留便拐向去往學校的方向。
生如蜉蝣,哀之須臾。如同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所描述的那樣:“人被拋到這個世界上,像一粒塵土。”人已然如此卑微,卻仍難免走向死亡,而且那樣匆忙,像趕去上學。在虛主義那里,人生便是向著死亡的跋涉;出現(xiàn)便是為了消失。
可我們依舊活著,而且活得很努力,何以然?因為活著本身就很有魅力。虛無主義忽視了過程而去追問結(jié)果。然而活著的全部意義恰恰在于過程,如余華在《活著》中所言:“活著不為別的,活著就是活著。”出現(xiàn)亦是為了存在,為了“此在”,為了現(xiàn)時的擁有——而非消失。
山上清風,山間明月,耳地目遇,吾子共食——何必擔心消失,何必哀人生須臾,羨自然永恒?
蘇子的落魄成全了他的灑脫,可世上又有幾個蘇東坡?
放學時又遇到那對母子,母親正全神貫注地給孩子口水。眼神里有萬般呵護。寶寶不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肩負著母親的厚望;以后刻苦讀書,念好大學,找好工作,成好家,做一番事業(yè)——如千千萬萬個中國人的一生。他們幾乎不可能像蘇子那樣灑脫。他們從出生開始便在父母的藍圖里生活—如同《生活在別處》中的捷克小詩人。
米蘭·昆德拉(Milan·Kundera):“如果生活從一開始就是被生活安排的,那么生活還有什么意思?”(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》)人生從消失(死亡)中解脫出來還不算困難,怎樣從出現(xiàn)的必然性中解脫出來才是相當麻煩的,這正是Kundera的困惑。
但從另一個角度去看,從出現(xiàn)的必然性中解脫又是最容易的:父母有錢的不去“啃老”,父母有權(quán)的不去“拼爹”;父母貧賤的不自卑,發(fā)奮圖強,實現(xiàn)人生價值。只要不過于迷戀現(xiàn)實的安穩(wěn)亦不沉浸于現(xiàn)時的不幸,人便可以做自己的主人,決定自己的命運,而非“生活在別處”。
出現(xiàn)與消失不是人的一生,人的一生僅在其間。人生如旅途,不必在乎出發(fā)點或目的地,“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風景以及看風景的心情?!?/FONT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