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我見過的最簡樸的房子。
圍墻是高高低低,凹凸有致的,書寫著斑駁,敘說著滄桑。幾根木條釘在一塊,加上個栓子,這便是門。推門進里,有一塊菜園,泛著零星的幾點綠。然后是灶間,用草燒火,煤球也用不著。再后,就是堂屋。有個滿頭銀發(fā)的老奶奶坐在八仙桌邊,聽著收音機,悠然自得地包著春卷。我進屋,她便喜笑顏開地站起來,拉我坐在她身邊,反復摩挲我的手,笑著端詳我。我響亮地叫聲:“太婆,新年好!”她有點耳背,但她很高興。她笑著把頭朝后仰,然后又點點頭,含笑。這是我太婆。
吃過了太婆準備的糕、糖。我站起身來打量這屋子。墻中央掛了一幅松鶴圖,兩邊還有一副對聯(lián),是隸書。墻角貼著上個世紀70年代流行的梅蘭芳劇照。還有條案,上面擺著香燭,糕點什么的。眼下,太婆正悠然地包著春卷,旁邊的半導體收音機咿咿呀呀地不知唱著些什么,而太婆卻聽得安然。冬日的陽光透過古老的漏窗灑過來,春卷的香味一點點地彌漫開去。我一下子不知用什么詞形容好,恬靜?或許,和諧,更好一點吧!
年后,舅爺把太婆帶到自己的家里住。太婆住在鋼筋、水泥砌起來的小洋房里,睡的是席夢思,吃的是超市里的精致食品,這里沒有煤球,更不談灶了。這里沒有咿咿呀呀的收音機,卻有純平的背投。好的是太婆身邊總是圍著孫輩,曾孫輩,一起看電視,一起嗑瓜子。他們?yōu)榭吹阶约合矏鄣拿餍嵌饨?,而手舞足蹈,他們把瓜子嗑得滿地都是,而太婆,她不懂崇拜明星,也嗑不動瓜子,她一直盯著大屏幕上變化無常的圖畫,迷惘地笑…
我回憶起了在老家的太婆?;蛟S,現(xiàn)在,她正穿著厚厚的棉衣,躺在搖椅上,微閉著雙眼,背景是已經(jīng)冒綠的菜園,沐浴著冬日溫暖的陽光,還有鳥兒飛過,唧唧喳喳地唱著春天的序曲……
[簡評]太婆的屋子是簡樸的,一如太婆的簡樸,太婆和老屋是和諧的,她已成老屋的一部分,或者,老屋已是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。
這篇習作最大的特色就是:還作文以其本來的生活面貌。
(指導老師黃友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