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突發(fā)事件
高二(2)班吳楚樵
孤獨的感受,什么樣?
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遭遇過那種完全與世隔絕的處境。仿佛一切的一切,聲音,時間,風,光和影子都被地球運載著飛速逃離,而你一人獨自站在一場大雨里。
滂沱的,無聲無息的大雨里。
現(xiàn)在是怎樣一種情景。
我站在美國東部湛藍而幾近透明的天空下,天上的卷層云長而輕淡,像橫亙過半個天穹的羽毛。
我四周都有人。不同膚色不同樣貌,結伴說笑著從我身邊走過。我左邊是一個很大的流動花市,木桶里插了大朵大朵艷黃的向日葵,前面是一幢全玻璃構筑的藍色大廈。我應該是在波士頓市中心的某個廣場上。
我竭盡全力記住這些特征。從包里摸出我的手機。
是的,確切的說,我迷路了。
今天,是我們來美國的第十三天。七月三十號,星期五——兆示厄運的數(shù)字。
早上導游跟我們說的是今天上午去波士頓市區(qū)參觀,下午游哈佛大學、麻省理工學院。明天一早飛舊金山,然后再轉(zhuǎn)機回上?!覀兊膬芍苊绹屑错樌Y束。
是的,就在這個時候,我和大部隊走散了。
一直說自己向往一個人的旅途,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,看云卷云舒花開花落的浪漫詩意。而今真正置身于這個境地才發(fā)現(xiàn)孤獨的可怕——之前的向往不過是葉公好龍而已。
還好,手機沒有戲劇化地沒電。不過,撥打帶隊老師的手機卻一直是“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(qū)?!辈唤麊∪?。
好在我有住的酒店名字和聯(lián)系方式。不過這是最后的保障。如果不是無計可施,我可不想錯過下午的哈佛和麻省理工。
其實我想得太遠了,只是剛剛和他們走散還沒兩分鐘。如果加快步伐還是能追得上的,前提條件是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。
視線范圍內(nèi)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群黃皮膚。不是我們的團,但只要是中國人便有希望!我疾步上前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些人嘰里哇啦不知在說些什么,聽口音似乎是日本語言。出于頑強的民族自尊心我昂首挺胸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我開始搜尋人群中比較“面善”的面孔。鎖定一個胖胖的白人婦女,向她走近。
“Excuse me,have you seen a group of Chinese passing by?”我機械地背出剛剛在心里組織許久的語句。我懷疑自己拙劣的口語能否被她理解。
那個女人沖我笑了笑?!?/SPAN>Sorry, I am new here.”似乎有些比好意思,又一連說了幾個“sorry”,才轉(zhuǎn)身走了。
其實,整個過程我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,極度的緊張甚至沖淡了心中的失望。
我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滯留。隊伍正離我越來越遠。我開始攔住形形色色的旅人或者當?shù)鼐用瘢麄兘o我形形色色的答復。他們都是微笑著,很友善也很愉快,這種快樂的氛圍甚至感染了我。我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,當別人面帶歉意向我說“Sorry, I don’t know”時我甚至會微笑著向他們點點頭說“Thank you all the same。”
我沿著他們指引的方向來到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旁。沒有看到我們的隊伍,但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不在意這些了。
波士頓市中心保留著許多古老的石建筑,教堂和音樂廳有著哥特式的繁復美麗。陽光透過樹蔭灑下瑣碎斑斕的陰影。
噴水池旁有孩子們在嬉戲打鬧,互相潑水,濺起細碎晶瑩的水花。
在美國這么多天都是來去匆匆,只來得及拍幾張照片買一張明信片。這是這么多天來的第一次,第一次不用那么匆忙地跟上隊伍,只是走走,停停。記住那些安靜美好的風景,來來往往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群。記住眼前水晶般透明的藍色天空和無比燦爛的陽光。記住路人友善真摯的笑臉。
哪怕看不成哈佛和麻省理工:它們有那么重要嗎?再知名的大學也抵不上對一個城市的,那么溫暖深刻的印象吧?
我挽起牛仔褲的褲腳跨入噴水池,和那些白人小孩們一起玩鬧起來。他們笑著——毫無保留地,接納了我。
我也微笑著,在這遠離故鄉(xiāng)萬里之遙的大洋彼岸,感受到那種被接納,被包容的溫暖。我不再孤獨。
后記:后來,我還是找到了隊伍,也沒有耽擱下下午的行程。但這次突發(fā)事件帶給我的溫暖美好的回憶我將永遠銘記。同樣銘記的還有面對這樣的突發(fā)事件所應持的態(tài)度:看開一些,換個角度想想。最美好的風景往往隱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,等著你來發(fā)掘。
2010-10-7